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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落

To: @V泽 

　　演播厅冷气开得足，衣服上的一点水汽很快就蒸发干了，贴着衣服的衣料恢复到温暖，瓷砖地上自己踏进来的湿鞋印也慢慢褪掉了。

　　王俊凯乖乖闭上 眼，任助理折腾他的头发和脸。

　　雨真大啊。他想。尽管隔音良好的墙壁让演播厅成为了一个封闭空间，但偶尔有人推门出入时，雨声还是能够清晰地入耳。

　　哗啦啦的，像家乡夏天的雨一样，总让人猝不及防，如果听到雷声时不赶紧往屋檐下躲，保准在马路中央被淋成落汤鸡。

　　

　　“准备好了吗？”Sally姐在耳边说，“这场收一首歌就行了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

　　面前的挡板随着导演的“开始”命令升起，王俊凯站起身朝此时才入座的另外三位导师鞠了一躬，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。这是一档以原创歌曲为看点的选秀节目，每位评委在现场挑选五支曲子，并以自己的名义单独做成一张专辑。

　　导师还是惯常的两男两女，每个导师都有自己的角色定位，自己在其中扮演的是实力略欠、作为陪衬，必要时候耍耍宝的吉祥物。

　　真正的好曲子所有导师都会喜欢，那种曲子他是不能争的，只能在剩下的大路货里找一些稍微对自己胃口的作品。

　　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，曲风成熟的多是在圈内混迹多年的音乐人，那些曲子大多编排精致，但和通常的流行歌曲也分不出什么区别；真正的素人的新意有余能力不足，作品是相当不成熟的。说到底，音乐天才可遇不可求，一档选秀节目的落脚点也只该是娱乐大众吧。

　　

　　第三位选手唱的是支民谣，落了窠臼，旋律感不强，歌词的意象也无非是远方和姑娘，其他几位导师兴致缺缺的样子，于是他推了杆。

　　他和选手照例拥抱，但他能感觉到选手的失落。人家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，而是另一位做了近二十年民谣的歌手，他笑笑，和他在镜头前合影。

　　剩下的歌就不必再争取了，让另外几位导师去说得天花乱坠就好。不用再为那些并不优秀的作品说一些违心的话，这对王俊凯这样口齿不算伶俐的人来说也是种解脱。

　　一直到最后一位选手站上舞台的时候，他都是这么打算的。

　　

　　前奏是五记钢琴音，面前挡板的屏幕上映出歌名——《降落》。

　　又是这种空泛泛的大情歌。他想。

　　这时候歌手的声音干净利落地切进旋律。

　　

　　我说我要远行你说你会成全

　　贴在脖颈耳侧重申那诺言

　　那就折条脊骨补全破损的桅杆

　　还是剥下皮囊当航海的帆　　

　　

　　来得猝不及防，就像一场夏天的暴雨。第一个段落结束，观众席鸦雀无声，“乓”的一声有导师推了杆，红色LED灯从座椅这边亮到舞台顶端。

　　两个段落之间加入了一些电子音乐的处理，经过三个小节，又切换到高音区。

　　

　　说了一个愿望只叫海听见

　　藏成秘密在最终归期之前

　　乘着雷暴飓风挣开这潭死水

　　直到透不过气动荡才心安

　　

　　三道光束从这边亮过去，点亮了大半边舞台。

　　他发音很准，咬字清晰，干净透亮的声音吞噬骨血拆吃入腹的爱情。

　　王俊凯感觉自己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漩涡，他朝四壁伸出手都只能摸到冰凉的海水，越挣扎越是深陷进去。

　　他已经无法运用自己的乐理知识来判断任何与曲式、编排相关的东西，脑中只剩一片无法思考的真空。

　　

　　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作者制造的强烈感情中。

　　他无从清晰地去分类、判断，也就是说无法用理性作为感情的屏障，而是直接被击中心里。

　　他的眼里蓄起泪水，不是因为感动、悲伤或是其他微小的感情，而是强烈地与一个陌生的灵魂产生了共振。

　　这时他又听到另一个高音。

　　

　　起飞 为了 坠毁　　

　　

　　他攥住手柄，却没有推杆。

　　这个声音让他有了过分的期待，那背后蕴藏的力量让他着迷，又让他害怕面对。

　　让我听完吧。他想。

　　至少这一支歌的时间，我是爱你的。

　　

　　流浪就流浪 远方只有远方

　　听不懂彷徨 找不到信仰

　　缝回了头颅 抖落支离破碎

　　我朝你降落 摔出心腑脏肺

　　

　　歌手都没把副歌重复第二遍，干净利落地掐断了曲子，王俊凯推动手柄，然后腾地站了起来。

　　台上的选手两只手抱着话筒，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，高高瘦瘦的，面目看不清楚，灯光打到地面上，照亮他走上台时留下的两行湿鞋印。

　　他看着王俊凯，一下子笑了。

　　“导师您好，我叫王源。”

　　

　

　　

　　The 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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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v生日快乐~写歌词对我太难了，下次还是你来。

歌词借了 @慢七拍 的诗，demo是hebe的不醉不会。